闻寒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,在打开家门的时候,他稍微有些忐忑,竟不知自己是害怕时骨再出现什么事,还是因为什么别的。
爱让人如履薄冰,连向来淡漠的天之骄子也是如此。
门被他极轻地关上,空气中漂浮着他家中独有的草木味香薰气息,仿佛让人置身于广阔的森林之中,闻寒洲手中拎着蛋糕袋子,连大衣都没脱,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门口,推开了卧室虚掩着的房门。
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不见时骨纤薄高挑的身影,只有被子堆出了一个小小的隆起,闻寒洲的心一沉,转过身,快步朝着客卧走去。
经过书房之时,闻寒洲的余光无意间飘到了书房的房门,却在那个瞬间顿在了原地,没有再往客卧的方向走。
他记得,在他离开之前,书房的房门是紧闭着的,但是现在,那扇实木门虚掩着一条缝隙,从里面透出淡淡的微光,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光影。
粥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,可能是在猫窝里睡觉,家中寂静一片,闻寒洲一步一步地来到书房前,不知为何,心中的忐忑比刚刚他进入家门的时候更加强烈。
他承认他怕了,怕推开门以后不见时骨的踪影,更怕时骨从他的家中无影无踪地消失,或是做出自我伤害的行为,就像是用烟头将自己的手腕烫的满是疤痕那样。
木门发出的吱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,熟悉的木质调沉香进入闻寒洲的鼻腔,他停在门口,望着坐在自己那张宽大的真皮座椅里的纤瘦的人影,久久未能向前迈出一步。
时骨的身上盖着一件他的西装外套,正趴在他的桌上,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洒在时骨身上,把他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映照的洁白似雪,时骨的发丝遮住了他的整张脸,闻寒洲看到他如同天鹅般纤细的,修长的脖颈,宛如艺术家精心打造的,珍贵却易碎的艺术品。
似乎是听到了推门的声音,时骨埋在臂弯里的头抬起来,他的眼神懵懂而迷茫,泛着一层薄薄的水汽,与站在门口,静静凝望着他的闻寒洲四目相对。
在时骨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来的那一刻,闻寒洲的心脏漏掉了一拍。
他的爱人隐在灿烂的阳光里,如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望向自己,带着一丝悲凉,更多的却是闻寒洲也读不懂的情绪。
被男人俯身吻住嘴唇的时候,时骨还是懵的,他带着初醒时的朦胧,主动张开柔软的唇瓣,温柔地勾住男人的舌尖,邀请他进入自己。
可是闻寒洲并没有做的很过火,这个吻甚至不带有任何情色的,欲望的意味,反而是极具有安抚性,可时骨的眼眸还是不可避免地湿润了,男人英俊的脸近在咫尺,时骨却不敢与他对视,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这个吻的持续时间并不久,带着几分阳光的味道,唇瓣分离之时,时骨搂上闻寒洲的腰,把脸埋进他的怀里。
“怎么在这里睡?”闻寒洲任由他抱着自己,摸上他的耳垂,手指抚过时骨耳朵上的那两枚耳钉,声音温和而低沉。
“这里……有你的味道。”
时骨的声音有点哑:“喜欢你,所以想在这里睡。”
如果时骨现在能看到闻寒洲的表情,他就能意识到,自己这两句话对于闻寒洲而有多大的杀伤力,以至于闻寒洲的嗓子紧了又紧,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忍耐力,才克制住再次吻上去的冲动。
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和缓解,时骨的情绪好一些了,情况没有闻寒洲想象的那么严重,不过时骨还是不太有精神,他贴着闻寒洲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外套,仰起脸,闷闷不乐:“闻寒洲,我把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弄丢了。”
闻寒洲其实并不想和他谈论这种问题,他不想再让时骨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,可时骨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件事,于是闻寒洲哄着他,“嗯,给我买了什么礼物?”
“是……戒指。”时骨犹豫一下,却还是选择如实相告。
闻寒洲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送给自己这个,脸上闪过一丝意外,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,他轻轻地戳了一下时骨的脸,动作温柔,“时骨,送人戒指的意义有很多,好朋友之间可以送戒指,恋人之间也可以送戒指,你想送我戒指,是因为什么?”
他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,仰着头看向时骨,姿势有点像求婚,时骨放在膝盖上的手被闻寒洲宽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,他垂下头,“我……”
如果放在平常,时骨会很轻松地说出那些悦耳的,动听的情话,可是现在,除了一个我字以外,他的大脑就像是被刷新了一样,也可能是因为兴致不高,所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想和我结婚么?”闻寒洲望着时骨漂亮的脸和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,嗓音低沉沙哑。